【赤降】赛后小记
城凛与洛山的练习赛终于结束，降旗是最快打理好自己换上私服的人之一，他出更衣室时大家都还沉浸在比赛的激动中，在水龙头下发出类似叹息和嚎叫混合体的交谈声。
他不想打扰他们，就没有开口说话，只偷偷溜出去到自动贩售机那里买了几瓶运动饮料，然后就坐在一边的长椅上边休息边等人。
今天的比分是很不幸的63:65，城凛以两分之差落败，在不管是战术还是队员都不相上下的情况下，只能将其归于运气问题了。不过近几次城凛与外校联合的练习赛都是有输有赢，哪怕是和一些篮球强校，譬如桐皇、海常对抗，也是不落下风，这让篮球部的成员对自我和团队都有了新的信心，此次失败并不会让大家意志消沉，觉得老牌高校积威深重，难以战胜。
但是仅仅势均力敌还不够啊。降旗拧开饮料的瓶盖，舔了舔嘴唇。如果每一次比赛都要依靠运气来决定胜负的话，双方都不会满意的，只有堂堂正正的实力碾压，才能让输的那方心服口服，赢的那方理所应当。
作为城凛的队长，应该作出什么决策好呢。
“降旗君，”就在他专心致志地想着的时候，忽然有人在边上说，“今天打得很精彩。”
“唔，真的吗，”一开始降旗尚没有反应过来是谁在说话，仅想着日后的训练计划心不在焉地回应了，结果一抬头看见对方的脸，就立刻控制不住惊叫起来，还不知怎的从椅子上摔到了地上：“非常感……啊啊啊啊——！非常感谢！对不起！我不是有意的！对不起！”
他用摔得很痛的手肘勉强撑地，同时紧张地控制着发软的双腿站立起来。可是洛山的队长，那个超级恐怖的赤司君，正以一种奇异的目光注视着他，连同那双捉摸不定的瑰红色眼睛。降旗完全不敢与之对视，匆匆忙忙地挪开了视线，心跳却激烈地撞动肋骨，从胸腔一直传递到嗡嗡震响的鼓膜。
力气呢，力气在哪里？快用力！勇敢一点啊，降旗光树的腿！
他觉得他大约用了好几分钟，才慢吞吞地把重心提起来扔到了椅子上，之后他不得不夹紧大腿免得被看出在颤抖，同时在心里默默祈祷大魔王不要计较他没有起立，因为他实在没那个能力了。
“没关系。”赤司说，降旗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是在回答他的道歉，“是我走过来的时候过于安静了。”
“啊，不……不是……”
不愧是完美的赤司君，怜悯地放过了降旗光树的最后一点颜面。降旗感到深深的愧疚，担心他的过度响应是否会伤害到红发的同龄人，但是要让他泰然自若地面对，又的的确确做不到。
……努力一下吧。
“那……那个，感谢你的认可，洛……洛山也非常棒……下次……下次可以再一起，练习……”
他咬着牙说，没注意到语气和呜咽没什么区别。
赤司轻笑了一声，安然地坐到了椅子的另一头，他伸出手搭在降旗的肩上，虽然看上去更像是把要跳起来的吉娃娃按下去。
“嗯，下次的练习就直接由我们联络吧，不劳烦教练了。”
“是……！”
“现在来找你，是想问一下城凛稍后的安排，两校的合作次数不少，双方成员也都熟悉了，洛山这边是希望能一起聚一次餐，加深交流。”
赤司说着收回了手，插在了衣袋里。他的手拿开之后，降旗方感觉到肩膀上突来的凉意，明明那手掌的温度并不高，隔着衣服贴合肩胛时却显得热烫。他缩了缩肩膀，命令自己忽视赤司身上洗涤剂好闻的味道，和离得不远的身体散发的温暖气息。
“城凛可……可以，我们有练习赛，赛后聚餐的习惯。”
“那么就餐习惯有什么特别的吗？”
“火神君食……食量特别大而且不……不挑食，吃自助比较尽兴，小金井喜欢吃蛋糕，水、水户部喜欢铁火丼，阿土喜欢……”
说了一长串话。
降旗在心里打着气，一只手捏起一片衣角攥紧了。谈论起队友似乎让他的胆量回收了一些，是啊，在球场上的时候，有同伴环绕着他还可以跟赤司握个手，说几句场面话。在不经意间，心跳平息了许多，身体也不抖了，肌肉还有一点点酸痛，可能是剧烈运动的缘故。
赤司叹了口气：“那么你呢？队长大人喜欢什么呢？”
“啊？”降旗转过头，瞪大了眼睛，很快又低了下去，“我……我的话，蛋……蛋包饭……”
他的脸一定红了。队长大人什么的……这样羞耻的称呼，他几乎要怀疑赤司是故意这么说的，就是为了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。难道是赤司君一直被叫做“队长大人”因此顺口说出来了吗？
这种情况下，尽快转移话题比较好。
“洛……洛山呢，洛山的队员，有什么偏好吗？”
降旗感觉身上很热，本来擦拭得很干爽的脊背冒起了汗。他不安地扭动了一下，在赤司的边上又不敢幅度过大，即使没有抬头，他也接收到一股锐利的视线的锁定。他知道赤司没有恶意，这是他独有的看人的方式，专注而锋利，或许锋利过头了。
“洛山的话，大概都能够接受。不如就定为自助的形式吧，每个人都可以选取喜欢的事物。”
“好，好的。”
静默了几秒，降旗终于又鼓起勇气直直地看向赤司，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：“那……那赤司君呢，赤司君喜欢的食物是什么……？”
他首先大胆地望进了赤司微微睁大的眼里，再是心虚地挪到秀挺的眉和鼻，但不管怎么看，赤司都像是一副有些吃惊的表情，就这么乱瞟了好几秒后他猛地闭上了眼，脸上红得发热，汗湿的手指不由地抓着衣角绕圈：“对……对不起！我不该……”
“汤豆腐。”赤司说，“我最喜欢汤豆腐。”
“啊哦哦……”
降旗依然没能睁开眼睛。
赤司没有理会这一点，而是接着说：“记住了，不允许你忘记它。”
这句话尤其地像记忆里那个可怕的魔王的语气，降旗整个人都要爆炸了，他慌乱地点着头，暗暗祈祷什么人来拯救他。
“阿降——快过来啦——！”也许是一分钟，也许是一个世纪之后，火神的大嗓门在更衣室那个方向响起，对降旗而言悦耳极了。
“啊啊啊啊！就来就来！”
他握住拳头站起来就想跑——然而时光在这一刻静止了——
降旗又开始熟悉的颤抖，失控的指头软软地放开了衣角，赤司的衣角。在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模糊了的视野里，赤司悠闲地靠坐在长椅上挑起眉，对他温和地微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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